《论语讲要》上论学习分享 成德法师主讲 (第九集) 2022/3/14 台湾高雄 档名:55-229-0009
成德法师:诸位传统文化的同道,大家吉祥。我们透过《论语》的经句、透过经典的经句,我们来感受圣贤老祖宗教导我们学习应该先建立哪些观念和心态。我们首先谈到的是随顺圣贤老祖宗教诲,不随顺自己烦恼习气。我们都知道学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而且圣狂之分在一念之间,什么时候有进退?一个念头,正就进,邪、偏就退。所以不能随顺烦恼习气,克念作圣,不然一退有时候兵败如山倒。
宁肯碎骨粉身,终不忘失正念,这是一个修身的人一定要达到的决心,这就是第二点真干,老实、听话、真干。这是历朝历代道德学问有成就的人共同具备的特质,老实、听话、真干,我们都透过一些祖师的教诲来体会这六个字,讲义大家也可以多重复来薰习。
第三是真诚恭敬。一分诚敬得一分利益,十分诚敬得十分利益。诚敬不是挂在口上说我很恭敬,也不是很激动。曾经遇到修学的同道,他流着眼泪说,我常常梦到师长老人家。常常梦到不能形成执着,不能见人就说。我也见过一个朋友,见到我就拿着一些瑞相给我看,你看我们办完班外面太阳、外面的天象。甚至于还遇过拿着他跟师长的照片到处送人,送我一张我也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。修学有时候已经不是善恶的问题了,是有执着自己看不到。我们修学传统文化重实质,不能重在外表上。实质是什么?实质的真诚恭敬叫依教奉行。依教奉行也不是自己觉得我很依教奉行,因为真正自己依教奉行,依报随着正报转,看自己的身心烦恼有没有减少,这都是勘验。自我勘验在修学的路上非常重要,师父领进门,修行靠个人。
勘验也不简单,第一个得知道自己心念偏在哪、习气在哪。我们上一次提到圣教是内学,孔子感叹,「已矣乎,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」,他看不到自己有问题,习气使然浑然不知。怎么办?《弟子规》说,「闻誉恐,闻过欣,直谅士,渐相亲」,真能接受别人的提醒,因为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
谈到这里,有理有事,当局者迷、旁观者清是个道理,具体呢?我们的父母、家人跟我们相处的时间最长,他们是旁观者,又对我们很熟悉,应该是比较知道我们的问题点。我们有没有去问过父母,我们身上坏的习性什么比较严重?其实首先就可以回想回想,父母在我们成长过程一直在叮咛我们要改的,不说别的,熬夜的习惯。「父母唯其疾之忧」,「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,孝之始也」,「父母呼,应勿缓」。古代读书人懂一些中医,他首先是要会照顾父母,连风水也要懂一点,为什么?他要安葬父母。古人因为有这分孝心,他很多能力都会主动去学习。真的有孝心,我们很多潜能会开发出来。这是可以回想父母叮咛我最多的问题在哪,我有真去改它吗?改这些坏习惯就是格物的功夫。
儒家两纲八目,两纲,明明德、亲民,明德底下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,这是内圣的功夫;接着,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这是亲民。前面四个目是明明德,后面四个目是亲民,修齐治平。这个次第不能乱,乱了自己修学就没有基础。而且看起来好像接触不少大众,甚至带领团队,但是会表错法。没有前面的基础,可能自己做事也会随顺烦恼习气,人家一看,怎么学那么久还这么做人做事?影响大众的信心。虽然我们的初心是要利益大众,但是因为没有遵循经典的次第,表的法就造成流弊。
所以我们还是要随顺经典的次第,不能随顺自己的意思。人能弘道,非道弘人,人依循经典去做,这样才能把传统文化、把道统弘扬出去。我们知道经典都是圣贤人入了境界从他的性德流出来的教导,所以我们跟着圣贤学习并不是他们牵着我们的鼻子走,他们也不会这么做,他们是启发式的教育,「道而弗牵」,引导,循循善诱,就像颜回在叙述他跟着夫子学习的状态,「夫子循循然善诱人」,绝对不会强势,绝对不会控制人。
我们不是很激动,常常梦到师长,我们应该对照对照自己处事待人接物有没有愈像师长的风范,这是实质,依教奉行才是真正的真诚恭敬。
我们问过父母没有?我们反思过自己没有?家庭里面很容易了解我们问题的另外一半,他是旁观者,我们有没有提起勇气去问过他?还是得提起勇气,因为成年人修学要放下面子不容易。在父母、家人面前要放下面子,在老师的面前要放下面子,不然老师觉得缘分还不够,不敢指点我们。你不能说我就要人家指点,怎么不指点我?都是随顺自己的感受,不相信老师的判断。我们其实还是容易相信自己,不容易相信善知识。学习首先不能先都相信自己的感受,要冷静去判断,因为一先顺着自己的感受可能就感情用事。
师长曾经带不少朋友去亲近李炳南老师,只有他留下来,其他的人都走了。这么好的老师错过了,主要可能是因为很容易相信自己的看法,他相信自己的看法,可能就会误会老师的看法。自己的感受太强,人的情绪化一上来看事看不清楚。举个例子,今天请师长吃饭,可能几个人一起煮的,菜放在桌上,自己的心里就觉得师长要多吃我的菜,看到师长夹别人的菜心里不好受。情感起作用,看不清楚什么?看不清楚师长在满大家的愿,每一样都吃。不只看不懂,生闷气,我的夹得不够多,为什么?自己的期待得不到满足。我觉得怎样怎样,自己的主见太强会障碍,自己太情绪化也会障碍。
成德遇到一位很自私的人。人不改变自私他会愈来愈没福报,每个人都顺着他,最后他福就折完了。不顺他他会不欢喜,可是这是真正在护念他、在提醒他。我还问她,妳是不是从小到大父母得顺着妳?妳丈夫得顺着妳?她说对。她真正要救自己,一定要从自私自利去改变,要把自私自利转过来。可是她假如不明白我在提醒她什么,她就很不高兴,想多给我打电话。她要首先知道替别人想,她的问题才能解决。问题的根源绝对不在外面,在我们自己的心。成德是个出家人,出家人是一个公器,是要为众生服务的,出家人也要用智慧。很自私,又一直要顺自己的意思,还要依赖,成德继续顺着她,那慈悲多祸害,对她也没帮助,而且她会折很大的福报,所以要悲智双运才行。
因为成德的性格就是烂好人,我自己也要好好修行、好好突破。慈悲多祸害,方便出下流。有很多人名闻利养很强,靠近成德的用意不是真正跟我成为同参道友,他是要藉我的名,我假如警觉不到,没有智慧,害了他,还害了大众。这都是要在境界当中清楚,要在境界当中锻炼。公器可不能私用,我自己没智慧,被这个因缘拉着走,帮他站台,给他搞他的名闻利养,大众都觉得他跟我是一起的,结果他做人做事跟经典教的都不一样。诸位同道,假如有个人拿着他跟我照的照片给大家看,你们不要一下子激动,这跟成德是一起的。因为有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,不熟悉这个人,也是要满大众的愿,但是大家不要一看到照片就很激动,学传统文化是学理智,要会判断。师长都说,跟着他十几年、二十几年在财色名利过不了关。这是指可能比成德还要大的人,他们成长背景的传统文化还比我多,他们都有可能会染上财色名利,更何况是成德,甚至于是更小的年龄。因为我们这一二代人受到外面的诱惑强度呈现加倍,修行是愈来愈难,不能掉以轻心。
包含大家跟成德有一起学习的机会,大家也要理智。我曾经遇过一个朋友,他跟我以前是网友,在网上才能见到的。第一次当面见面他也挺激动的,他跟我说(当时候我还没出家),他说蔡老师你讲什么我都相信。这话感情太重,我也得保持清醒,他这么一讲我很高兴我就完了。我说你可别害我,我讲的假如跟经典不一样你得要提醒我,我做的跟经典不一样你也要提醒我,「善相劝,德皆建,过不规,道两亏」。
一个家庭、一个团体要兴旺有没有征兆?有,经典里面都在指导我们,比方家和万事兴,它和就是要兴旺的征兆。很多地方可以观察出来,包含《群书治要36O》里面讲到的,「汤武以谔谔而昌,桀纣以唯唯而亡」,昌盛跟兴亡在这句里面就点出一个重点,一个团体、一个国家都有很正直的人可以把问题讲出来,而且领导者还接受,这就是兴旺的气象出来了。桀纣朝代亡掉了,因为底下的臣子都不敢讲,讲的都被他杀了,讲的都被他公开羞辱,大家觉得没有用就不讲了。
我们都还在修学,哪怕我们讲课很多年,哪怕我们带领团队很多年,我们还在修学。而且我们冷静观察自己、观察他人,一个人学传统文化不管多久,要能把还没学以前的习气改掉就要下很大的功夫。况且我们上台讲课,做传统文化的领导者,这两个境缘是特别容易染污,因为一上台讲课,鲜花、掌声、赞叹排山倒海而来。古人为什么提醒我们「战战兢兢」,《论语》为什么教导我们「巽与之言,能无说乎?绎之为贵」,人家肯定的话、称赞的话我们听了受鼓舞,进一步还要冷静,我有这么好吗?我讲的自己做到没有?这得要靠自己反观,别人帮不上忙。
我们透过自己、透过所观察到的讲课的人在这十多年来的情况,感觉现在弘法要是团队,因为旁观者清,团队互相护念。也尽量不要太早接触大众,因为一接触大众财色名利的挑战相当高。讲课,大众假如有问题可以在课程当中回答。我们在应对因缘,面对境界要清楚,自己顶不顶得了这些诱惑,可不能打肿脸充胖子。你说大众这么需要针对他的问题回答,可以的,都可以有很好的配套措施,只怕有心人。但是我们不能为了大众自己染着,那这个路也走不长,要度众生结果被众生度走,众生也得不到利益,自己堕落了。所以学传统文化都要用理智,都要有配套的做法。这是弘法。
护法呢?护法,做领导手中握有权力,人一有钱、一有权心态有时候不知不觉在变化,甚至于有权接触的人他会谄媚、他会巴结你。成德也有观察,团体里面用的人主要是什么?很会讲好听话的,他自己听了很舒服,都不知道他用的人在粉饰太平,真实情况都没跟他讲。历史当中的问题,每一个朝代衰亡的情况都有可能在我们自己的团体里面出现。历史是一面镜子,「后人哀之而不鉴之」,我们看着历史只是觉得怎么这么夸张、怎么会搞成这样,而没有拉到我们自身跟我们的团体,「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」,可能后面的人也说我们自己怎么犯这样的错。
我们前面上节课跟大家探讨到圣教是内学,就是要反观,从历史当中要反观。其实并不只是各个朝代的历史,我们今天学传统文化、做传统文化,能不能从我们这些年来走过的路好好总结总结,没有总结清楚后面还是会照犯,前事不忘才能是后事之师。不能好讲,也不能好做,好像觉得去做了传统文化的事就是利益大众,次第乱了,慢慢被我们误导的人就愈来愈多。当领导在传统文化也是很挑战,万法因缘生,缘是条件,我们现在具备做弘法的条件吗?具备做护法的条件吗?学传统文化贵在有自知之明。「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」,这是老子给我们的教诲。
以前谁出来弘法?开悟的人。师长老人家是传统文化最后一代,我们这后面的几代人都不是从胎教、从小学的,光是要调伏还没学以前的习气就很不简单。可是不能不讲,就像师长去见李炳南老师,李老师劝他参加内典班学讲经,师长说我不行,那要开悟的人才能讲。李老也没有勉强,不讲,好,看看总可以吧,循循善诱,让师长去看。当时候一看,怎么参与的人小学毕业的不少,学历还比他低,甚至于还有六十多岁的林看治女士,人家都在学。
师长知道古代的规矩开悟才能讲,可是我们是特殊时期,但是有传统文化、有经典就有方法。大家假如遇到两难的情况不要着急,我们不可能不遇到两难的情况,可是只要心能静得下来,能养成以经典的教诲来思考,方法就出来,定静安虑得。我们不去追求五欲六尘,我们一心向道,知止,成道才是我们的目标。知止而后有定,定而后能静,静而后能安,安而后能虑,能正思惟,虑而后能得,就会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,就会得到怎么明德亲民的方法,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探讨的这句话,「孟子曰:万物皆备于我矣」。你真正静下心来,自己本有的智慧会透出来,事情你会想通,何期自性本自具足。
师长劝勉我们这些年轻人,你们以后毕业了都住在一起,不要分开,这就是配套。弘法要是团队,teamwork,团队运作,旁观者清就提醒到我们。护法难度更高,师长有说,以前谁是护法?弘法的人退下来做护法。这些都是重点,我们不能滑过去,因为他有经验,他是过来人,他知道怎么护。我们现在做护法的人假如有名闻利养心会干扰教学,不要说护法了。都要装个样子给人家看,今天有人参观,本来教学的人的教学安排统统被打乱,那怎么护持?什么是配套?所有传统文化单位的领导要带头学《群书治要》、带头落实《群书治要》才行。
而且还有一点,护法的人不能一天不听经。师长说,弘法的团体怎么兴旺的?天天薰习。古人留了一句很重要的话,「三日不读书,面目可憎」,他就伏不住他的烦恼习气。但是这句话是古人讲的,我们要有科学发展观,动态观察,现在的人多久不薰可能就是烦恼习气做主?得自己清楚。师长讲的,怎么兴旺?薰习不中断,讲学不能中断。但是大家听到这里不能又着这个相,有,我们每天最少看光碟一个小时以上。传统文化重实质不重形式,薰之后最重要的领导者要带头落实。领导者假如安排每一天都薰习,但是他都是看着别人有没有做,他自己没有做也不行,这个做法还造成反效果。心用错了,再好的方法都会出现反效果。这一个圣教是内学就太重要了,不然我们都拿着法去要求别人,传统文化这么殊胜的缘,结果用错心变成我们堕落的缘,我们的控制要求愈来愈增长。人最可悲的事不是被人家骗,被人家骗消业障不是坏事,被自己给骗了,误了这一生稀有难逢的因缘。
我们提到修学首先要看得到我们的习气,不能习气使然浑然不知,还得从心源隐微处默默去观照、去洗涤。真的看到自己问题还要承认,不能自欺,这又是一关。自欺就会去欺人,要放下面子,面子放不下很难不自欺,很难不欺人。我们得知好歹,面子是障碍我们的,不能还在维护它,要把面子撕掉。我们自己也感受感受,一般人家要提醒我们一开始心里会不是很舒服,也要突破这个感觉,不能被这个感觉带走。
成德刚刚说到的,跟随老师学习,自我感受很强学不了,要理智,现在要找到肯讲我们的人也不容易,人家也不愿意得罪我们。当然,劝别人表情脸色也要温和一点,这是另外的一个重点,要调剂人情,发明事理。要先美其长,先肯定一下对方,待其心喜,善言易入,然后我们再提醒他。因为你先肯定他,他觉得你是为他好。调剂人情,发明事理,这也是知所先后。言语也是在落实经教,言语也要懂得顺人心。这些关我们都要突破,不能习气使然浑然不知,不能自欺,我们要真干,打破自欺一关,始有商量处;须灼然见得满身过失,功夫始有着手处。师长很慈悲,他说发现自己的过失叫开悟,很有道理,一日不知非则一日安于自是,一日无过可改则一日无步可进。传统文化的修学就两件事,知过、改过。我们能够向内心反观、反省,我们才能知过,进一步能改。
刚刚分析到弘法的人配套,团体薰习不能中断,而且自己要带头落实。再来就是我们刚刚也提到的,「汤武以谔谔而昌,桀纣以唯唯而亡」。一定要形成底下的人敢跟我们讲真话,敢反映客观的状况,这样我们护法工作才能够做得好。我们提意见要注意态度,提了之后也不能较真,到时候领导看了我们都很有压力,要掌握应对进退的分寸。底下的人给我们提意见,我们要体会他们的苦心,哪怕我们后面没有完全照他的劝谏去安排,也要告诉他还有其他的角度要考虑,不能他提了意见我们没有照他的意思做连个说明都没有,他们就会觉得提意见没有用。都要设身处地为对方想,这是忠恕之道,严以律己,要宽以待人。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,我们给团体尽一分忠诚去提醒,希望人家能接受,人同此心,自己是领导的时候也要能够体恤别人在给我们提意见的心情。
我们看下一句:「孟子曰:万物皆备于我矣。」这是六祖大师说的「何期自性本自具足」。我看大家的表情没什么笑容,我们本自具足,怎么听到这句话还是苦瓜脸?学习要随文入观,而且学习要先相信经典,其实经典就是教我们相信自己。孟子也是在把他体会到的供养给我们,真的是万物皆备于我矣,他没有到境界讲不出这个话来。而且他也提出来他是怎么样达到这个境界的,「反身而诚」。修学很重要的是真诚心,诚则明矣,人真诚本有的智慧慢慢就透出来。很真诚就问心无愧,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。真诚的人都是随顺性德,所以他有法喜,「乐莫大焉」。他都用真心,岂能尽如人意,但求无愧我心。只有真诚去待人的人他就能感受到这个喜悦,乐莫大焉。快乐都不是从外面刺激来的,从内在出来的,由内往外自自然然。为善最乐,跟自己的性德相应。「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」,法喜是从内心里涌出来的。时习之,因为有去放下习气,烦恼就轻,智慧长就有法喜。
「父母俱存,兄弟无故」,这是天伦之乐。孝顺父母、友爱兄弟,孝悌是我们本有的性德,去做很欢喜。再来,得天下英才而教之,这是孟子的三乐。因为我们觉得不能对不起祖先,要报祖先的恩,要报古圣先贤的恩,我们尽力培养好人才,培养好下一代。我们怎么报师长的恩?依教奉行,带出人才来。成事在人,为政在人,有弘护的人才才能兴旺。我们尽力来护持团体,尽力为人演说,把它表演出来,师长最强调的这些教诲理念,我们不要求别人,自己带头做。尤其要表什么?恕道,恕字终身可行。子贡很会问问题,「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?」这句经文也是在教导我们要会问问题、会请教。子贡会请教就把孔老夫子的宝给我们挖出来了,孔子说:「其恕乎」,就是这个恕字,「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」。这个恕字特别重要,尤其孔子的教诲是忠恕贯穿其中,因为我们存有忠恕,这样的心态听课才不会听偏掉。
昨天礼拜六成德见到一位女士,她的先生有三个兄弟,现在三个兄弟轮流照顾婆婆。她先生不简单,尽力照顾她婆婆。三个兄弟每个人轮一个月,都是自己亲自照顾妈妈,没有请看护。她就说,听成德讲课的时候说父亲都是一肩扛起,他是长子。她听完之后就想,我先生是老三,大哥怎么不一肩扛起?我说妳这么听课危险。忠恕是什么?忠是严以律己,恕是宽以待人,不能听了一个故事、一个道理去要求别人。其实她的大伯、二伯(她先生的大哥、二哥)已经很难得了,在现在的社会已经很难找了,我们居然不赞叹人家的难得,还要要求他。法不能用错,用错愈学愈执着,愈学愈分别。而且实实在在讲,人与人是互相影响的,依报随着我们的心转,随着我们的正报转。我们今天假如是一种要求,你当大哥怎么不扛起来?彼此的相处就恶性循环,你要求他,他也要求你,互相交感。可是假如我们是赞叹大哥的不容易、二哥的不容易,因为她觉得她的先生经济比较不好,而且可能大哥也退休了,在这种境缘她就容易去要求别人。其实真的当我们以善心对待对方,可能对方就以善心回馈我们。都是要用真心去交感,不能是用要求。妳去肯定赞叹,可能大伯就说,你们比较难,那我就多承担一点,良性的循环就转动。都不能向外求,万物皆备于我,用这颗心去转动世界,不是用要求。她先生还坚持要行孝,感召什么?感召她先生的老板允许他工作两个月休息一个月,也不是休息,请假一个月照顾自己的母亲。都有感应,不要有未来烦恼,心用对未来一片光明,不要担心未来。欲知将来结果,只问现在功夫。福田心耕。
恕道重要,孟子点出来,我们学古圣先贤的教诲从哪里下手?从恕道,「强恕而行」。用了强字也很有味道,一开始还是要勉强提醒自己,因为我们还是比较习惯先顾及自己的感受,现在慢慢提醒自己要转过来,要去体恤别人。始而勉强,终则泰然,一开始还是会比较不习惯,修学一定是生处熟、熟处生。我们常常都是顾及自己的感受,这很熟悉,要让它慢慢陌生;替人设想的恕道比较陌生,慢慢随时可以提得起来,「求仁莫近焉」。「忠恕违道不远」,《中庸》教我们的,「施诸己而不愿,亦勿施于人」,自己不愿意别人施压于我们,我们就不能给人家压力;我们不希望人家控制要求,我们也不要去控制要求别人,奉行恕道就离仁爱的大道不远。「道也者,不可须臾离也」,忠恕的存心随时我们得提醒自己要保持。
这个部分跟大家探讨的时间比较多,因为这是一个误区,掉进去都向外看别人过失,怎么修也进步不了。「若真修道人,不见世间过」,「见人恶,即内省,有则改,无加警」,他也在帮我们。
我们看第五点,主动。历朝历代道德学问成就的人没有一个是被动的。「子曰: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,吾末如之何也已矣。」我们翻到《讲要》六百四十七页,李老师说到,如之何意思是「这事情该怎么办」。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,意思就是凡事不说「怎么办、怎么办」的人,就是凡事不用心思考的人,不用心突破的人,不用心去面对境界、去解决问题的人,孔子对这种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。所以孔子才感叹,吾末如之何也已矣,就是拿他没辙了。
我们说自救者天救,自助者天助,自弃者天弃,那是感召,肯自救自助的人就会感召很多好的因缘来帮助他。自己放弃自己,自己很容易退缩,修学的路上行百里路半九十,退缩的心不能克服,可能一退就不知道退到哪里去,不进就会退。这句话也是提醒我们不能做扶不起的阿斗,要勇于面对挑战、面对问题,去想解决的方法。宁为成功想方法、找方法,不为失败找借口。
而且主动之外还有第六点,要有决心、要有恒心、要有毅力。决心就像「汤之盘铭曰: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」。传统文化每一个字不能滑过去,苟日新是下定决心。蕅益大师解得好,苟是什么?斩然背尘合觉,就是他不再沾染五欲六尘,一心向道,我这一生一定要成就,这叫苟日新。人皆可以为尧舜,人皆可以作佛,下这个决心,苟日新。「舜何人也?予何人也?有为者亦若是。」
日日新,不能知少为足,要不断进步,不能进步一点点,我已经挺好的了,变成志得意满,那就没有办法再进步。「敖不可长,欲不可从,志不可满,乐不可极」,《礼记.曲礼》开篇这些指导都很重要。在其他经论也都是这么教,傲不可长《论语》也提醒,「如有周公之才之美,使骄且吝」,骄傲,「其余不足观也已」。日日新,不能知少为足。又日新,不能半途而废。每个字都很有味道,不能半途而废就是要很有恒心。
我们接着看下一句,这也是很重要的提醒。学传统文化有多少岔路,路一岔出去,差之毫厘就谬以千里。其实一个念头错了就有可能是一个岔路走出去。孔子在《孝经》里面说的,「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,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」。他的思想言行都是依经典为标准,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念头有没有偏。
这段对治我们很重要的问题,夏老师说,「绳锯木断,檐滴石穿,水到渠成,瓜熟蒂落」。大家有没有感受到古人的学习态度,他什么时候在学?他随时在跟大自然学习,他在观察什么是道、道在哪里。大自然都把大自然之道演给我们看,绳锯木才能断,檐滴可以石穿,水到渠成,瓜熟蒂落。强摘的瓜不甜,所以不能着急,不能急于求成,要「宽为限,紧用功,工夫到,滞塞通」,一着急会上火、会着魔。古人说为学第一功夫要降得浮躁之气定,修学要对治急性子、要对治浮躁。怎么对治?一切境界里面提醒自己不要急,「缓揭帘,勿有声」,「步从容,立端正」,「宽转弯,勿触棱」,「执虚器,如执盈」。人为什么会把杯子打破?慌,不专注。「凡道字,重且舒,勿急疾,勿模糊」,调浮躁还得从调讲话开始。你提醒自己之外,你本来讲话很快,突然变得很慢,你家里人可能不大习惯,可以知道了循序调整一下,让家里人也适应适应,这叫做恕道,随时能观照到自己的心有没有浮躁。
我们看「矜躁狐疑」,矜就有一种傲慢在,觉得自己的看法可能比古人还厉害、比师长还对,就危险;躁是急躁;狐疑,怀疑起来了,一定要这样吗?怀疑他对老师的信心就会影响,怀疑他可能就会有侥幸的心出来。「君子居易以俟命,小人行险以徼幸」,君子都是心很安住在当下,敦伦尽分。我还劝了不少学传统文化的同仁要回家好好敦伦尽分,真的听我劝的微乎其微,哪怕是真回到家,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。人真的要归零才能提升,不然都沾染在外面的名闻利养、五欲六尘。
「欲速转迟」,我们的心态有矜躁狐疑,本来是想我赶快提升、赶快进步、赶快把事做成,结果适得其反,因为心用错了,怎么可能会提升?怎么可能把事办好?
我们再看下一句,这是很有决心毅力,《中庸》说的,「人一能之己百之,人十能之己千之」。曾子就给我们表法,「参也鲁」,他是比较鲁钝的,可是他肯用功,他传承了孔子的道统,他也给我们每一个人信心。我们再从另外一句去感受他的心境,他很有毅力、很有担当。我们看三百三十七页《讲要》,「曾子曰: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远」,他很有担当。「仁以为己任,不亦重乎」,勇于承担。「死而后已,不亦远乎」,他很有长远心,很有恒心,终生奉行孔夫子的教诲。
这一句就体会到曾子认为,作士人不可以不弘毅,因为士人责任重大,而且所行之道遥远。如何重大?以行仁为自己应负的责任。什么时候行?每个当下。「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,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」,事情很多的时候、很繁琐的时候,他也不能有情绪去伤到别人。人的功夫都是在这些地方看到的,自己颠沛流离,顾不上自己的生活,真的遇到有人可以帮忙,他还是会替对方想。我们自己在跟人讲话都要考虑这些,要替人想。「攻人之恶毋太严,要思其堪受」,你提出他的问题心是柔软的,不是我今天抓到机会得好好训他一顿。自己的心都偏了,哪有资格训人家?是能够体恤到他的状态,要能考虑到他的接受程度,不然我们本来是要劝他、要帮他,最后让他丧失信心。其实还是自己的心里面有傲慢、有情绪,不然是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状况的。万物皆备于我矣,人真的真诚、真的慈悲,这些能力慢慢就会恢复。
如何重大?以行仁为自己应负的责任。有仁爱心绝对会尽家庭的责任,会尽团体的责任,也会尽他在这个时代的一分责任。当然我们随喜很多的同道,除了工作、家庭责任之外,也很尽力在为大众宣扬圣教。但是前提要先尽好家庭跟工作的责任。我们也遇过学了传统文化,他本职工作没有很用心,常常去做公益,这表的法是错误的。不能用好恶心,我喜欢传统文化就多做一点,我自己本职工作就不是很愿意做。在其位谋其政,我们领人家的俸禄就要尽到我们的责任,尽忠,不然你就不要担任这个职位。
如何遥远?这种大责任要一直负下去,到死为止,不亦远乎。
古时民众大致分为士农工商四类,农工商是生产者与营利者,士是读书人,则不生产,不营利,而尽全力学道。他学道的目的在哪?在利益他人,在亲仁。道有体用,求道,他去行道的作用就是行仁。士有通达的时候,也有困穷的时候。通达的时候,即须以仁来治国平天下,他有机会为大众服务,他很珍惜。困顿的时候没有机会为大众服务,也要尽力宣扬仁道,一日不死一日不休息。这把读书人的心境告诉我们了。孔子就是很好的榜样,他被鲁国重用,短短的时间鲁国大治。通达的时候以仁来治国平天下,但那个时代也很难,有共业在。后来孔子就周游列国,没有人用他,但是他还是尽力宣扬仁道,连在陈蔡绝粮这分弘毅的心都没有改变。一日不死一日不休,所以必须弘毅。弘是广大,见识学问一定都要广大。
真的要利益人,我们要有智慧,我们要有德行,我们要有能力,这叫三足鼎立,缺一不可,我们都要用心提升这三方面。不然我们说要去利益他人,那只是一个理想,都要有配套措施。所以利人的心强的人,不会让一秒钟空过,不会让一句话空说,他会尽力的去提升他自己。
毅的意思,据包注是「强而能决断」。人该果决的时候要果决,不然会犹豫不决,会耽误自己,也会耽误大众的事。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,都要靠决断力,不能滥慈悲。「唯仁人为能爱人,能恶人」,他那种决断力是独排众议,所有的人意见错误他能判断清楚,然后勇于去承担、去扭转,不会畏惧,不会退缩。「自反而缩」,这是孟子的话,「虽千万人,吾往矣」。我是公心为众生,我无所畏惧,我不退缩。唯仁人能爱人、能恶人,不是一味的柔软,要刚柔并济、恩威并施。我们学传统文化不能学在相上,学成都是客客气气的,在大是大非面前可不能含糊。
孔子当大司寇,他是最高司法长官,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?杀了少正卯,这需不需要决断力?我们从中学到什么?能恶人,真正仁慈的人知道哪些人要重用,哪些人要赶快处理,不然他会危害国家、危害团体。少正卯假如换作现在这个时代就是邪教的头,等到他很有影响再处理就很难,他一开始还没有影响力就处理他,国家就逃过一劫。在《孔子家语》里面有讲到这个典故,孔子分析五个特点,只要有一个,这个人就会危害国家,就要处理。少正卯是五个恶的习气都有,他辩才太好了,错的都能讲成对的,死的都能讲成活的,一般人分辨不出来,全部被他误导。
舜王放四凶,这些人都是才华极高的人,但是真的会兴风作浪,把他流放也是慈悲,让他不要造业。他真的肯改过,相信圣人还是会重用他,因为他能力很高,可是他不改过不行,才胜德谓之小人。司马光先生《资治通鉴》一开篇就强调这个,重要!
强的意思如《易经》所说的,「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」。心量要广大,要把天下苍生放在心上,不断鞭策自己提升道德、学问、见识,精进勇猛不懈怠,自强不息。我们观察曾子一生力行孝道,他没有一时一刻忘了行孝、忘了行道,到他临终的时候才说「免夫」。他在临终的时候还把学生找来,看看我的手,看看我的脚,「战战兢兢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」,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「而今而后,吾知免夫」,我免于犯错。古人都是不敢须臾离道,到临终这要盖棺论定,不然他不敢掉以轻心。这是力行孝道。
另外一个,又如易箦,箦是床垫、草席,虽在生死关头,犹不丝毫失礼。他临终的时候,他的仆人突然看到席子不符合礼,因为好像是季孙大夫送给他的,这不符合礼。曾子一听,对,他赶快要换席子。他都已经快要走的人了,只要不符合礼他就要赶快改正。他的孩子就阻止他,你都这样了,不要换了。曾子跟他的孩子说,反而是仆人比较爱护我,君子爱人以德,要成就对方的德;小人爱人以姑息,你们不能姑息我的错误。这句也很重要,姑息错误就一起堕落。虽在生死关头,犹不丝毫失礼,曾子自己就是这么任重道远。都要任重,随时要表好法。道远,尽此一生不懈怠。可见大贤人的言论必出于真实的功夫,他不是理想,他不是自己理论而已,他是真正做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的心境。
今天跟大家一起探讨修学的态度,要有决心、恒心、毅力。今天就跟大家交流到这里,谢谢大家。